温岭杀医案思考:冷漠医者引恶性后果 待高干患者如亲人
温岭杀医案件发生后,医护人员游行要求保障医务工作者人身安全
“诊室备有辣椒水”,“调解室椅子固定”,在医患矛盾频发背景下,跳出公立医院密集门诊日程,选择自由执业的知名医师在增多。温岭杀医案发生后,100多位身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在一座孙中山雕像下无声集结,现场打出的横幅上写着,“沉痛哀悼温岭遇害同仁”。上海中山医院“巴林特小组”成员,和他们短暂离岗的同事,一起默哀了三分钟。
10月31日上午,温岭市第一人民医院耳鼻咽喉科主任医师王云杰的追悼会举行。自25日事发起,当地官方不断通报这起伤医事件进展。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作出批示,要求高度重视因医患矛盾引发的暴力事件。
默哀结束后,一位女医生泪流满面。她握住上海中山医院医务处副处长杨震的手说,“谢谢”。杨震在微博账号“快乐是一棵树”上说:我们表达哀伤,我们呼唤正义。
相似的场面令杨震记忆犹新。一年多前哈尔滨医生王浩遇害后,在中山医院紧急组织的巴林特小组心理讨论中,一位研究生尚未毕业的女住院医向大家哭诉,她的室友听到消息,难过地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夜。
2009年9月这家上海著名的三甲医院引进“巴林特小组(BalintGroups)”。每两周活动一次。20世纪50年代匈牙利精神分析师米歇尔·巴林特创建了这种训练全科医师处理医患关系的方法,它假设“潜意识在每个人心里,不仅是在病人那里”。
越来越能直接感受的医患纠纷,究竟到了何种程度?曾连续五年在上海市卫计委负责医患纠纷调节的孙梅对记者说:到上海任何一家二级医院坐上一天,肯定会遇到医患纠纷。原卫生部2012年统计显示,全国共发生恶性伤医案件11起,造成35人伤亡,其中死亡7人,受伤28人。而2013年见诸报道的伤医案件已有20起。10月下旬连续发生3起医疗暴力事件。
“诊室备有辣椒水”
在医患调解室里,连热水瓶都不能放。经验还告诉他,甚至手表、手机等稍微值钱些的物什,也不能带进去。
温岭“10·25”伤医事件发生之后,从同属于台州的黄岩,到相邻的上海,乃至更远的地方,无数的医务工作者表达了他们的哀悼和声援。
案件发生第五天,巴林特小组活动的主题是“医路的爱与哀愁”。杨震对未来并不乐观,他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说,“医患纠纷一望无际”,但“我们必须到达彼岸”。
深圳市一名70后牙科医生,将微信头像换成了一团漆黑。他在微信群里对初中同学们说,温岭伤医事件,比去年3月哈医大王浩案更“令人发指”。他觉得包括王云杰在内,医生和医院都是无辜的。
孙梅当年分工负责上海普陀区的有关工作,她遇到过最厉害的一次纠纷,48位家属一起前来。而创下上海之最的,是某次100多个家属围堵华山医院。
纠纷频发,医院不得不加强防护。孙梅回忆,当年医院里普遍专设一个谈话室用于医患沟通,在这个特殊的房间里,连热水瓶都不能放,以防激动的家属随手抄家伙伤人。
杨震感觉现在的情况有过之无不及。谈话室里椅子必须是固定的,也不能吸烟--只要一点火消防设施就会自动启动。经验还告诉他,甚至手表、手机等稍微值钱些的物什,也不能带进这个房间。
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咽喉科主任医师王琪介绍,两年前其同事徐文主任被患者砍伤,现在诊室里备有辣椒水,医师一旦有人身危险就会用。
温岭伤医事件三天后,10月28日,杨震受邀去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演讲有关医患纠纷的应对技巧。他特意强调是“应对”而非“防范”--“根本防范不了”。
“医患冲突没有得到任何缓解,甚至还在加剧”,杨震说,长期顶着各种压力超负荷工作的医者需要自愈,而巴林特小组实际上是一种“集体治疗”。
“这么多年来,我并不恨任何一个‘医闹’”,杨震说他慢慢学会了包容和宽恕,何况疾病才是医生和患者的共同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