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感染者的梦靥:最怕身份暴露被歧视
现阶段,艾滋病防治工作的最大的障碍之一是来自社会的歧视,社会的歧视和孤立导致艾滋病感染者的边缘感的加强;消极和孤独又会加速摧毁艾滋病人的生命!
刘进依然被全村人孤立着。因为他是这个2000多人口的村子里,惟一的一名艾滋病感染者。
4年前,刘进被县医院确诊为艾滋病感染者。初期的症状与许多感染者相似:腹泻、发低烧。
刘进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村里人却都知道他得了艾滋病。现在邻居看到他出来,会立刻把门关上;85岁的奶奶在路上走着,会有邻居上前跟她说,以后不要走大路了。
在河南省永城市的一个普通农村,刘进的家像一座孤岛一样被人为隔离起来。
当HIV来临
50%的人选择沉默
与刘进有着类似感受的还有风雷(化名)。
风雷说,他当过兵,是同志,是艾滋病感染者。丝毫不掩饰。
《法制日报》记者见到风雷的时候,他正耐心地给一个中年男人讲鸡尾酒疗法的几种药怎么吃、有哪些禁忌,甚至连分装盒里的药片都帮他依次放好。
这是一位刚被确诊的艾滋病感染者。透过眼镜,他的眼神有些茫然。
风雷说,被确诊的初期,每个人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是他们心理最脆弱的时候,很容易想不开、容易钻牛角尖。有的人甚至崩溃了。
艾滋病感染者普遍都会感到无助。在听了《法制日报》记者转述的关于刘进和风雷的遭遇后,天津志愿者陈冬给记者拿出了数据为证——在他接触的千余名感染者中,有50%的人选择沉默。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家人和周围的朋友。
风雷就曾对记者这样说过:“我没有告诉家里人。我姐姐也只知道我是同性恋。”
社会的歧视和孤立,加强了艾滋病感染者的边缘感;消极和孤独又会加速摧毁艾滋病人的整体免疫力。
一些感染者的机会性感染都是双重感染,比如同时感染淋病、梅毒、乙肝等。因为抵抗力差、心情不好,感染者机会性感染治愈的周期要比正常人长许多。
因此,适当的心理干预,至少能够延缓他们的生命,让他们有更长的存活期。
在确诊初期,如果有社会学者或心理学者立即介入,让感染者能有一个疏导的出口,可以帮他们树立正确、积极的人生观,不去再感染别人。但艾滋病感染者的心理干预在中国是缺失的。
回忆4年前刚被确诊的情形,刘进说:“我当时不敢相信,根本不可能啊!”后来刘进才知道,他在外地打工时找的新女友,是艾滋病感染者。
“得了这个病,一想到85岁的奶奶和14岁的女儿,眼泪就往下掉。”刘进觉得那时候自己像神经病一样。
“两年前,刚知道自己得了艾滋病的时候,特别恐惧。因为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风雷把自己关在家里连着打了几天游戏。
日子还得继续,风雷振作起来。他来到北京佑安医院的爱心家园,在这里,风雷成为一名艾滋病志愿者。
在爱心家园,对于那些刚被确诊的艾滋病感染者,风雷和其他志愿者都会与他们单线联系。
因为有着“过来人”的感同身受,志愿者们更容易取得病友们的信任与亲近。风雷说,我们会第一时间安抚他们的情绪,听他们倾诉,告诉他们对这个病的正确认识。
“孤独、彷徨、恐惧、无助,这些感觉每时每刻都侵蚀着艾滋病感染者的心灵。可以说,艾滋病感染者都是在绝望中度过每一个夜晚的。”陈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