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情深:妹为血癌姐捐细胞13年与死神争夺生命
8月,柏翠云背着行李,独自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去给正在307医院住院的姐姐,捐献造血干细胞。
干细胞通过关节软骨析出到血液中,在移植的筹备期间,柏翠云觉得,自己的胳膊肘和膝盖关节处都“麻麻的”,像是“有虫子在钻”,她失眠,却“不敢告诉医生自己的感觉,更不敢让护士发现”,她不知道这些都是打针后的正常反应,只是害怕,医生知道了就不让她捐了。一个星期的刺激因子注射,终于让柏翠云血液中的造血干细胞数量达到了要求。
当时,南京、北京两地的专家都没有想到,这一捐,就是13年。
2009年的国庆节前夕,柏翠云得知,姐姐的白血病复发了。仅仅数日,曾经沉寂了8年的癌细胞,就从髓外侵入骨髓,这对已经移植过造血干细胞的姐姐来说,几乎是“被宣判了死刑”。
当时,柏翠云下岗多年,老公在2008年年初病逝了,唯一的儿子在部队服役。柏翠云不想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直接搬去了姐姐家里,一住就是两年。
柏翠云和姐姐重新回到了北京307医院,20多天,姐姐得了败血症,躺在重症病房中,一度垂危,妹妹坐在走廊里,哭得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那段时间,她经常会做噩梦,梦见姐姐没了,她会在漆黑的深夜中吓醒,赶紧下床看姐姐还有没有呼吸。
唯一的生路,同8年前一样,依然来自妹妹柏翠云的血液。
“我活着,就得一直折腾她。”姐姐盘着腿坐在日租房的小床上,低声说着,目光落在妹妹身上。妹妹手里正打着毛衣,眼睛专注地盯着手里的针线,仿佛没有听到姐姐的话,“对她,我有太多的负罪感。”
医院造血干细胞研究所副所长王丹红说,这个病人真的“太幸运了”,这些年,“妹妹就像一个提血库。”
每一次,当姐姐病情反复,柏翠云就会陪着姐姐赶赴北京,躺在血细胞分离器旁,等着医生提取出足够的免疫细胞,再在医院附近租下一个小房间,守着住院的姐姐。
“没有伤害,”她拿从医生那里听来的话安慰姐姐,“也不疼,你放心。”
尽管据307医院细胞与基因治疗中心实验师张婧的介绍,这种简称为“细胞免疫治疗”的治疗方法,采血量少,对人体也没有什么伤害,姐妹俩的父母,还是觉得很“心疼”二女儿,但老父亲仍旧一边抹着泪,一边对柏翠云说,“去救救你姐”。
实际上,并不需要父亲这句额外的叮嘱,柏翠云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不去救姐姐的可能性。
“那是我姐,我当然得救她。”柏翠云终于放下手里织到一半的毛衣,努力想了一个“最重要的理由”。
“我妹从来不说什么豪言壮语,”柏翠霞看着妹妹,眼睛里闪着泪花。“她直接去做。”
柏翠霞专程从医院请了假,来日租房看妹妹,她顺手把楼下小摊上买的西瓜交给了妹妹,而柏翠云一句多的话没有,默契地回身去切西瓜。靠墙的小茶几上只放了几件杂物就已经被堆满了,柏翠云把切好的西瓜码在菜板上,放在一张塑料凳上,这个10平方米左右的房间太小,腾挪不开,妹妹错身退到门边,挨着床边坐下,让姐姐先吃。
她还记得自己7岁的时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姐姐,踩在小板凳上,为全家准备晚饭的画面。
记忆中的画面现在翻转了过来,照顾人的成了自己。在307医院住院的白血病患者家属中,给一个病人长期做“提血库”的,“就我一个”。柏翠云低沉的声音中,隐隐有些自豪。
柏翠云的儿子也很为母亲自豪。在他小时候,对大姨的病情和母亲的捐献并不清楚,等他长大参军回来,才知道,母亲的血液,这些年来一直维系着大姨的生命。
柏翠云甚至已经记不清,这究竟是第十几次来北京了。姐姐向她保证,等这次做完,自己要“再坚持8年、18年不复发”。
“那就太好了。”姐妹俩一起笑着说。
姐姐柏翠霞的女儿预产期在9月,姐妹俩坐在一起,商量着回了南京以后,要怎么迎接即将出生的孩子。
一条乳白色的开裆毛线裤在妹妹手里渐渐成型,至今,柏翠云已经织好了两件上衣、两条裤子,其中一条开裆裤似乎有点大了,柏翠云把它拎起来比划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想,就毅然拆了线,重新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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