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迫于生计转做“人肉沙包”
谢水平很喜欢那个让他感觉“很有面儿”的舞台。
欢呼的人群和掌声,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味和尖叫。酒吧的圆形舞台上,谢水平赤裸上身站着,一脚在前一脚在后,52分钟里,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人们用尽全力甚至是疯狂地砸向他的腹部,谢水平微笑地对他们说:“再用力,再用力,还不够,我很舒服的。”谢水平说自己成为“人肉沙包”是被逼的。2004年,迫于生计,他不得不放弃了装修队,走上舞台,成了“职业挨打师”。
每次上台前,谢水平都在酒吧找一个小屋,自己静静地坐着,等到外面《男儿当自强》的音乐响起,主持人报出他的名字,他就脱掉印着“中国挨打专业户”的T-恤,走到冰蓝色灯光下站定,常常是先打一套拳,或者表演几个“热身项目”:躺在钉板上胸口碎大石、用锤子砸碎头顶的砖块等等。等这些节目炒热了气氛,他才开始请主持人介绍挨打规则,挨打正式开始。
谢水平说自己成为“挨打专业户”是被逼的。2004年,迫于生计,他不得不放弃了装修队,走上舞台,成了“职业挨打师”。
上一次被生存逼迫,还是刚从湖北老家出来打工的时候。顶着炎炎夏日干了40天,老板却卷钱跑了。为此他和三四个一样被骗的工友组成了装修队,自己接活干。
2001年的时候,他用自己的“挨打”绝活为装修队打广告,美其名曰“转化无形资产”,却没曾想,他“占自己便宜”的目的没有实现。不断有谣言说谢水平是黑社会的,找他的装修队肯定被讹。装修队连续8个月接不到活儿,打来的电话全变成了表演邀请。
家人并不同意他靠“挨打”为生,认为这活儿没有尊严,但要强的他还是拒绝了开公司的哥哥,留在了广州。“做什么不是做呢,我又没什么其他的技术。何况这个挣钱还快一点。”他“呸”地吐口浓痰,冷静地分析道。
毕竟那时候他的出场费还不断在涨,打来电话的老板们把钱从80元提到200元再提到500元。接到这样的电话,他很开心。这种来自“金钱的信心”曾带给他不少的成就感。
他没有过多去感受人们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肚皮上是什么感觉,“普通人的拳头就像挠痒痒一样。”他轻巧地说,“一般的泰国拳王也不过就是力气大一点而已,一点儿都不疼。”
这样的表演一个月大概有六七次,出场费加上小费,谢水平的月收入有好几万元,然而这种从金钱和舞台中收获的信心越来越少了。出场费已经涨到1.5万元,却还比不过一个三线明星“扭扭屁股、唱唱歌”。
通过观察、比对,他觉得自己的商业价值、人气要高过不少三线明星,却顶多算个“文盲艺人”,远没有旭日阳刚、西单女孩那样的“草根艺人”成功,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得不到认可和与付出相匹配的报酬。
“挨打专业户是全球独家品牌,为什么我这个价位卖不上去?!”谢水平怒不可遏地喊道,“不迈出国门,我在中国就是死路一条!”
他计划明年出国发展,“那里对我的职业有更多认同,平台、出场费也多。”如果有机会,他想去挑战泰森。在老家种地的时候,他就听说过这个美国拳王,“如果能够和他站在同一个舞台,是很光荣的。”
泰森是他“挑战自己的终极梦想”,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一年却挣不到一千万”,他为自己感到悲哀。他佩服马云,虽然能力相差很远,但他觉得自己已经具备了“大企业家的思想境界”,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像成龙大哥、李连杰一样造福、回报社会,比如为中老年人开个“气功长寿健身馆”。
尽管感恩这个社会,但他觉得这个“变态”的社会并不认可他。太多不敢亲自验证他是否有功夫的人,转过身却说这是假的。误解让他再一次有被逼迫的感觉,就像当初那个谣言,“说实话没有人听,假话却都相信。”
他怀念自己的童年。尽管穷困、饥饿,“但人与人之间都是真情,说的都是心里话”。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退休后从繁华中急退,回到乡下,种点儿白菜、地瓜,夏天乘凉,冬天烤火,和家人过田园生活”。
但现实中,谢水平与妻子同在一个城市,却过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分居生活。广州那个12平方米的出租屋,他一个月只回一两次。“不怕打,打不怕,就怕没人打下岗了。”一年里,他走南闯北在全国四处“找打”。
女儿在武汉上学,去那儿表演的时候,他连个电话都没打。
“我通知她干嘛?!”谢水平冷冷地说,没有起伏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然后他沉默很久,“大男人儿女情长怎么做事?要知道,随着市场的变化,人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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