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肾男子讲述那段“幼稚而愚蠢”的经历

xiaoke| 2012-06-12 09: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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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标题

 

  第一站

 

  卖肾的念头,一下子成为丁红进的全部。他开始上网搜索,输入关键词“卖肾”,没有搜到他想要的信息;输入“有偿捐肾”,终于找到了一条信息。帖子虽然打不开,但却链接了一个联系方式和QQ号码。去年11月3日,他将这个QQ号加为好友。

 

  只简单问了身高、年龄和血型,对方答应“要”他了。“一星期准备,手术很快,一周就能拿到钱,四万现金加患者给的红包。”QQ上,对方承诺。

 

  这让丁红进心动。按照他的计划,这些钱不仅能偿还两万三千多元的信用卡账单,而且还能有结余。三天后,再次致电对方确认后,下定决心的丁红进花126元买了杭州到漳州的硬座火车票,踏上了卖肾之旅。

 

  曾经的生活,从他踏上远行的火车开始,慢慢撕裂。

 

  而在丁红进之前,四川广安一个名叫王彬彬的21岁年轻人,为了“能拿卖肾的钱换回女朋友”,也踏上了开往漳州的火车。

 

  到站后,对方把他接往了漳州九中对面的一个小区内。“因为对方说很快就能拿到钱,本以为对方会安排住旅馆的。”打开那间出租屋,丁红进被吓到了,并不宽敞的房间内,住着二三十个和他一样,等待卖肾的“供体”。

 

  体检后,丁红进以为马上就要手术。但意外的是,当初“一个星期”的承诺,一拖就是三个多月。每一次询问何时能够卖肾,得到的答复都是“还没有患者”。不得已,年龄稍大的他和其余“供体”们一样,每天麻木的消磨时间,等待有人出钱买走自己的肾脏。他回忆说,尽管人身自由未被限制,但出租屋的房门一般都是锁起来的, 偶尔能够获批去楼下小卖部买包烟抽,但丁红进也偷偷溜出去上过网,在网上和家人报个平安,只是从不提“卖肾”的事。

 

  在微博上,王彬彬也回忆说,想早一点拿着卖肾的钱回去,却总是那么漫长,那种焦急的心情没有人能懂。“走上那条路的人不是养不活自己,而是所谓感觉来钱快的一种方式,到了那里等了那么久又不可能放弃,因为除了卖肾感觉自己没有选择的路可以走,所以自己都已经出不来了,一般的人到那里最多几天都没有钱了,想去哪里路费都没有。”

 

  丁红进也是如此。一直等到2012年春节,他都没有后悔过,只是在不停的催促中介,能不能快点,再快点?除夕那晚,和十多个供体一起,他们吃着烂菜叶,在出租屋里过年。

 

  割肾

 

  春节后,丁红进终于等不及了。从其他供体那,他知道还有一种快捷的有偿卖肾途径:虽然价格偏低,但不需要配型,也无需等待,甚至当天就能卖肾。有人甚至向他们提供了广东东莞一家快捷中介的联系方式。

 

  他和另外两人一起,向中介表明了等不下去的态度。今年2月15日,中介为他们买好了前往东莞的汽车票,送走了他们。

 

  听说女友快结婚了,王彬彬同样也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先后辗转长沙、杭州两地,祈求能够早点卖肾。“在我最急,最没有着落的时候我曾经愿意一万都要卖,那时不再是因为钱了,而是那种心痛了。那条路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在东莞的那间出租屋内,还有四名和丁红进一样,迫不及待想低价卖肾的年轻人。因为自己是O型血,“幸运”的丁红进这次没有太长的等待。

 

  2月23日,龙抬头。收走身份证、做完一系列的体检后,在东莞一家小旅馆里,丁红进和中介签下了“有偿捐肾”的协议。他甚至没有仔细看协议内容,只是核对了一下卖肾的报酬——两万元。“他问我是打卡还是现金,我说要现金。”

 

  当天傍晚,他被人带上汽车,全程要求戴着鸭舌帽和特制的墨镜,不许摘掉。大约一小时后,他被扶出了车领进了一个房间,这时他才被允许摘下墨镜。

 

  “是一处套房,各种设备很专业,但肯定不是医院。”一名操着东北口音的中年男子要求他换上病号服,在屋里等待召唤。大约半个小时,他被领进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装修得和手术室一样,两男两女穿着浅绿色大褂,等在手术台前。

 

  躺上手术台的那一刻, 曾经麻木的丁红进终于开始有所忐忑,但他仍决定“顺其自然”。年轻女护士态度温柔,挂上吊瓶,为他注射麻药。“也就十几秒,我就昏睡过去了。”冰冷的手术刀精准而缓慢的切入丁红进的身体内,温热的左肾,被切除取出。

 

  再次睁眼,腹部撕裂的痛感和短促的呼吸,提醒他已失去了左肾。

 

  王彬彬的经历似乎更加波折。在找到买家被发往济南,“终于看到希望”后,怀着乱七八糟的心情,他走向手术台。未曾想在手术台上他被发现血管变异,无法进行手术。“卖不掉了,连自己去哪里都不知道了。”这次中介也并未再为他买好回家的车票,最终拿两百元将他打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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