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血病女孩不幸遇医托 千元换来一些烂草头

cuteyy| 2012-01-04 13:2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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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白血病的晓晓很乐观

 

 

  一位父亲带着白血病女孩求医,却遭遇医托险丧命,用1141元换来一堆烂草头,让这名父亲欲哭无泪。

 

 

  “80多岁的老人家,还会骗人吗?”在广州南沙区打工的43岁湖南人唐国平从未到大医院看过病,去年9月他带着高烧不退的小女儿晓晓第一次到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就诊,刚走出地铁,就被几名演双簧的医托骗至位于荔湾区的广州仁康医院找“走穴”的“老教授”看病,骗光了身上的上千元钱,换回一大袋中草药。这些草药险些令晓晓丧命,她后来被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确诊为白血病,一度还下达了病危通知。唐国平幡然醒悟,他最难以置信的是80多岁的老人也在医托团伙中扮演“老教授”来骗一个重病小孩,这让他对人性产生了质疑。

 

 

  记者根据唐国平提供的线索,深入调查,发现广州存在一个上千人的医托产业链条,他们骗人钱财,戕害生命,遍布各大医院附近及广州火车站等交通枢纽,以民营小医院、门诊为据点,疯狂敛财,月入上万元。

 

 

  受骗经历

 

  1141元换来一堆烂草头

 

 

  唐国平在广州打工十余年,是一名电工,平时以电话接散工为生计,月入3000元左右,是家中经济支柱。其大儿子现年19岁,因自幼患乙肝,在家待业。唐国平夫妇还收养了一个女儿思思,她是唐妻妹妹未婚所生,妻妹因精神受创离家出走,思思一直跟随唐国平生活。唐国平的亲生女儿晓晓与思思同龄。

 

 

  去年5月起,晓晓突然高烧不断,先后在南沙多家医院就诊,未有起色。9月1日,唐国平夫妇抱着高烧的晓晓,一大早坐地铁来到中山一院。还未走出烈士陵园地铁站,唐国平正仔细地研究着地铁出口的指示图,两个中年妇女凑过来说:“孩子病了吧?我有个侄子也是这个样子,是中山一院的苏教授看好的。”唐国平一听,心里一喜。此时,外面正哗啦啦下着大雨,两个中年妇女故意借雨伞给他们,并要带他们去中大北校区校园里去找苏教授。

 

 

 

  唐国平说,中年妇女将他们带到孙中山铜像附近,指着一栋红楼说,“苏教授”就在红楼后面那个楼办公。这时候,又走来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男子,中年妇女跟那个男子打招呼,并称其“王医生”。“王医生”说“苏教授”现在不在学校,在荔湾区那边办公。那对中年夫妻正要去找“苏教授”拿第二疗程的药,于是就跟唐国平一家一起打的去广州仁康医院找“苏教授”。一路上,那对中年夫妻不停地说“苏教授”的药怎么见效。

 

 

  到了仁康医院,花54元挂了号。“苏教授”在办公室里等着,看起来有80多岁了,对面还坐着一名“助理”。“医生按了按小孩的脖子,把了下脉,又用听筒听下心音,不到十分钟,就看完了。”唐国平说,“苏教授”把一张处方单交给“助理”,“助理”立即用计算机一算,说要3000多元。唐国平感觉不对劲,但又总觉得这么老的医生应该不会骗人。“助理”问他带了多少钱,他说只剩下1200元。“助理”说,那你就先拿一个星期的药,共计1141元,然后带他去付款。

 

 

  回到家,唐国平把药一一打开看,一共有13服中药,五维赖氨酸片和利咽灵片各三盒。他嗅出中药有股霉臭味,便与老婆商量,先不要给孩子喝,自己先试试。唐国平老婆喝了一剂中药,一个小时候后觉得喉咙疼痛,就不敢给晓晓喝了。他们之后又打电话给中山一院,发现没有“苏教授”在仁康医院出诊,确信自己上当受骗了。“我一向很尊敬老人,没想到,老人家还要来骗生病的小孩。”唐国平痛心地说。

 

 

  第二天,唐国平夫妇又抱着晓晓到中山一院就诊,在门口遇见了那几个医托,医托转身逃跑了。这回,晓晓被确诊为白血病。由于家境贫寒,唐国平给晓晓选择了经济型治疗方式,并四处借钱,目前已经借了亲友4万多元。

 

 

  数日前,记者在中山一院黄埔分院探望了晓晓。她目前状况比较稳定,还需继续治疗几个月。

 

 

  记者调查

 

  医托团伙月入花红平均15万

 

 

  这些昂贵的中药究竟是什么成分?记者将其拿到中山一院的药房检验。药剂师将其中的成分分拣出来,发现有八种药材,分别是千层低、荆芥、薏米、浙贝、大枣、生地、藿香和僵蚕。“这些主要是治疗感冒的廉价中草药。”药剂师判断,像千层低,15g也就几分钱,就算每样都以15g计,核定价格为9.09元,顶多不超过10元。以正常的价格计算,在仁康医院开的一袋子药顶多值百余元。

 

 

  而记者也发现,唐国平手上握着的最重要的“证据”,仁康医院开出的1141元的发票,其实是假发票。

 

 

  去年12月25日,记者来到位于西湾路138号的广州仁康医院,只见有数个穿护士服的人在聊天。记者声称要找苏教授开药,护士不屑地说:“苏教授早就不在这了,你有他电话就电话联系他吧。”

 

 

  唐国平用手机联系了其中一名女医托。她说,苏医生已经不在仁康医院坐诊了,现时在位于王府井附近的广州益康医疗门诊部。记者随后来到益康门诊部,发现“苏教授”果然在那里,仁康医院的原班人马已经腾挪到这里了。益康门诊部不时走出几个刚刚拿了药,拎着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的人,记者尾随其中一名年轻女子,她跟一对也是拿了药的中年夫妇在路口分手后,走到区庄地铁站,没有进去,又抄近路折回益康门诊部,基本可以断定她是一名女医托。

 

 

  记者在百度上搜索关键字“仁康 医托”或“益康 医托”,发现有不少患者在网上诉说自己在这两家医院被医托坑骗的经历。

 

 

  根据群众举报,去年12月30日,广州市越秀区卫生监督所已查处在益康门诊部违法执业的“苏教授”等人。东大会”的40多人的医托团伙,查获了他们的分红账本。账本显示,该医托团伙月入花红平均在15万左右。而以单个医托计算,他们平均每月获利常常过万元。

 

 

  治理之困

 

  多部门联动方能打掉医托团伙

 

 

  中山一院的教授罗学群说:“医托猖狂到什么程度,连我们医生有时候在横过马路时,都被医托拉住,介绍去看某个教授。”因此,一般大型医院,都会在院内显著位置张贴“小心医托”的提醒。但医院的负责人也普遍反映,这些年医院与医托“智斗”、“武斗”,也奈何不了他们,“我们不是执法部门,医院外面的人,我们没权力管。”A君则透露,有些医院的保安实际已被医托收买,对医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A君遗憾地向记者表示,虽然那次举报三元里大道某门诊很成功,但警方最后仅抓了3个老板,拘留一个月左右就放出来了。他们现在又在别的地方开张了新的诊所,重操旧业。

 

 

  越秀区农林派出所的谭警官告诉记者,他们也经常接到患者对医托的投诉,但很多时候,他们抓到了医托带回派出所,不久又只好放人,只因证据不足。

 

 

  医托这块硬骨头,有关部门“啃了”多年仍无法解决。A君说,他经常思考要怎样才能把医托彻底端掉,“我觉得,彻底端掉医托,只有公安、卫生、工商、药监等多个部门联合,才可能解决。”

 

 

  深喉发声

 

  医托月入上万老板有房有车

 

 

  “不要以为只有那些"托"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假医生、假收银、假患者、假药、假发票,他们是一个犯罪团伙,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的非法产业链。”A君告诉记者,广州的医托规模上千人,仅老板就有70人,每三个老板带一个40人左右的医托队伍。所谓“老板”,一般是某个医疗场所或租赁医疗场所的合伙人,他们只负责场租和管理事宜,但往往获利最丰,多数已在广州买房买车。

 

 

  药方吃不死人治不了病

 

 

  负责牵线搭桥的医托一般是夫妻档,年收入15万~25万元,以湖南衡阳人居多。会说广州话的,往往收入更高,因为更容易取得病患的信任。医托没底薪,每介绍一个人,当场提成药费50%,剩余50%药费汇入到月终花红,医托以自己完成的业绩比例参与月终花红分配。

 

 

  另外还有一名“老医生”,打着知名老教授的旗号,有些连医生资质都没有,披上白大褂,装装样子而已。这些“老医生”一般要求会说广州话,每月也有几千元收入。药方有固定模式,有一种自制的药丸,要价40元,一般至少开30包。药丸不过是淀粉糖丸子,吃了死不了,但绝对也治不了病。那些中草药,也都是廉价的凉茶或者感冒药。“老医生”开药很狠,一开开一个疗程,45天,病人需要花3000多元,用红白蓝那样的大袋子才能把药背回去。

 

 

  医托准时上班正常放假

 

 

  医托主要瞄准那些不熟悉广州的大医院,从外地过来的患者。尤其是慢性病的患者,开点中药,马虎过去,说不定还有回头客。虽说药吃下去不会致命,但却耽误了患者的治疗时机。这对本就贫穷、又有病人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医死人的,我知道的就有两回,都闹得很大。”A君说。

 

 

  医托们跟白领一样,准时上班,正常放假。在医院附近的医托,工作时间是上午6:30-12:00,下午2:30-4:00。在广州火车站附近的医托只在上午上班,6:30~12:30,因为坐火车来看病的人一般都是上午抵达。周六日,医托的“生意”最红火。“这几天,广州的这些医托都准备回老家去过春节了。一般年十六才复工。”A君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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